《大動物小獸醫——做牛做馬的出診人生》：幕後直擊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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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位在牧場摸牛一直找不到時間寫作的獸醫，要怎樣寫出《大動物小獸醫——做牛做馬的出診人生》？


一位在農曆新年前才被發包的設計師（同時是二寶爸），要怎麼樣在年後交出三份書封提案？


這次，我們來訪問一下龔建嘉（aka 阿嘉）、李建邦（aka 丹尼爾、阿邦），看看他們是怎麼克服萬難的。

龔建嘉：「大動物小獸醫」一開始是我為部落格取的名字

元：能不能跟我聊一下，這本書最初就設定是要這樣寫的嗎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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嘉：鮮乳坊是在2015年的時候創業的。那一年的十月十八日我去了TED年會的分享，四天後，收到了遠流的出版邀約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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元：原來緣份是這樣開始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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嘉：對。從那一天開始，我們每隔一段時間就有試著產出不同版本的大綱。從曾經發生在我身上的軍犬事件，或是我跟一群有理想的朋友們，決定展開環島義診，這些都曾經是出版計劃裡的一部分。現在大家看到的，和原始設定是完全不同的內容。現在的方向是完全專心在乳牛獸醫這一塊，主軸蠻清晰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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元：你的人生經歷很豐富，這些故事以後都還有機會再講。只是我更好奇，你還記得大綱發生這樣的劇烈轉變，是遇上了什麼關鍵的時間點嗎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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嘉：大概就是你這個角色的出現吧（兩人相視而笑）。之前覺得這些故事可能只有自己這個當事人有辦法寫，沒有想過有機會找到另一個人幫我說出這些故事。其實出一本書，究竟要寫什麼議題，這個過程裡我一直反覆掙扎過不少次。正面、快樂的故事，當然印象深刻。有些負面事情，遇到的當下覺得值得記錄下來，但完全照寫，好像也只是流水帳。幾經沉澱後，開始有了更清楚的想法。自己也發現，一些生命的經歷，剛遇到的時候是不解、憤怒或疑惑的，一心想要控訴什麼的。經過了時間的發酵，再平靜重新回去看，覺得最後自己獲得了不同的東西。並不只是像一開始的——純粹的憤怒。有升華成一些養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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元：蠻好奇的，你這麼忙，大概會用什麼時間去構思、寫作呢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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嘉：其實在農村和這群可愛的人相處，一直有很多生活的小片段，當你跟我線上訪談的時候，有些經歷我怕太瑣碎，一時不知道該怎麼說，但事後下線，回想，又很怕有遺珠之憾。時常認真去想要說點什麼，有時候想過又忘，回憶不起來的感覺是真的很痛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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元：腦袋太多故事了，就有這種麻煩（笑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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嘉：我知道有些人是坐在馬桶上的時候，特別會有靈感，而我則是在摸牛的時候，最容易想到哪些故事可以說。腦子經常想過三到五篇的內容，但因為記憶力特別差，所以一摸完牛，興沖沖趕快把自己清理乾淨，一回到車上，又瞬間全都忘了！這時候會非常氣自己。唉，我就是個記憶力很差的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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元：哈哈，那要不要跟大家聊一下我和你「這兩人是怎麼樣共創的」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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嘉：好。因為摸牛已經是我已經被訓練到非常機械性的動作，所以在例行的獸醫檢查，如果有空檔，有些曾經的回憶，這時候會突然跑回來找我。後來習慣一想到事情，會立刻錄語音，或是把關鍵字打進去手機。如果知道會跟你碰面的日期，就會列一些大綱，找你來完整說一次故事。一點一滴匯集，累積起來，好像這本書的故事主線，也越來越清晰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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元：對了，突然想到，要不要順便跟讀者聊一下這個書名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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嘉：可以啊。「大動物小獸醫」其實是我在學生時期開的部落格名稱。我後來回去查，那一年是我讀研究所的碩士二年級，其實也在那一年的暑假認識了後來的妻子庭瑄。那時候我們都是學生的身分。直到現在來到2023年，我們已經結婚，而且還搬到雲林住了一段時間。大動物小獸醫，可以說是我開始走進酪農業的開端。到現在，這個名字跟著我的腳步，長成了一本厚重的書，完全意想不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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元：書名真的獨具意義。因為某種程度來說，這個名字，就已經完全代表了龔建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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嘉：話說有件事情，其實反而比較想問你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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元：哦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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嘉：有些發生在我生命裡的事情，其實你人是不在現場的，而且你平時不像我一直待在農村，我很好奇，你到底是怎麼樣重新建構、回到那個故事場景的呢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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元：沒想到我會被訪問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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嘉：跟讀者說一下吧。我覺得過程也蠻神奇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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元：好。其實我從大學時期開始自己寫部落格，當時主要是練筆，維持手感。我學生時期是寫新詩出身的，後來長大了，比較常創作的是歌詞。開部落格，是為了記錄一些自己對時事、閱讀的想法。沒有特別為了什麼，這輩子更沒有想過要寫書。這本書，也是我第一次以「他人」的第一人稱，來寫出主角生命裡的故事。有時候這種訓練，比較像是小說家的生活。而我以前只是偶爾讀小說，平時最常練筆的文體，主要是散文。但我相信有些書寫的共同點，關於蒐集資料、觀察、同理角色處境，事前要做的功課是很類似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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嘉：這種幫別人「第一人稱」的故事，對我而言真的蠻困難的。至少，不太知道怎麼開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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元：說實話，我也花了一段時間適應。有一些你向我描述的故事，如果沒有辦法即刻有共鳴，我就會多問你一些細節，而你也會找出當時的對應照片，或是用手機再回去補拍一下那個空間、環境給我看，這對我想像那個故事，真的非常有幫助。時常回去聽我們的錄音檔，翻我們線上約訪的錄影，也慢慢嘗試用你的角度去想事情，有不少細節補足以後，似乎更知道怎麼動筆，把這些事情串在一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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嘉：因為2015年，正好卡到我開始創業的時間，所以真的很少有心力，去好好構思怎麼樣寫作。但覺得跟你磨合速度很快。幾乎只有剛開始的一兩篇文章，我們還在彼此測試該怎麼樣長期合作，到後半部不論是文字的使用，或是風格的選擇，我覺得你進化得很迅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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元：感謝啦，其實也是因為你的幫忙。只憑我自己，很難辦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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嘉：至少就最終的書稿，我閱讀起來很順，這件事我覺得非常不可思議。因為有時候自己回想，我有三種最常見的狀態：摸牛、創業、寫作。分別對應不同情景的我：在現場的我，在辦公室的我，或是回到安靜一個人的書房的我。有時候我自己都察覺，跳轉到下一個狀態，寫另一個情境的事，有時候會很受限。視覺、氣味、聲音，都很難在另一種時空還原。而你還不是當事人。能寫出這本書，我覺得這樣子的共同創作方式，真的很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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元：我想，這大概就是認識二十多年的好處吧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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嘉：這樣子的經歷，仔細回想，一切都是很美好的過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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李建邦：熬過病魔摧殘，繳出三款提案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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元：可以聊聊你這次設計書封的心得嗎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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邦：我這次承接這個案子，其實是出於使命感、對公司及阿嘉的熱血敬佩，遠遠大於報酬的追求。如你所知，我的創作時間非常非常有限（註：我是農曆過年前才急忙發案給阿邦的）而這次時程又超級無敵短，在年前完整書籍資訊還沒出來前，就已經陸續在構思該如何設計，然後年後還要準時交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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元：對，你真的是神速。這是你第一次設計書封嗎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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邦：是。說實話，壓力非常大，因為它不像其他週末時間私接的案子，覺得我設計不好麻煩你們另請高明，我雙手一攤，大不了你們覺得爛，不想用，我也不收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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元：不行。我可不敢這樣對待邦神⋯⋯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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邦：這本書封包含了上檔時間的壓力、大家對我設計能力的看重，並且第一次執行書籍封面設計的陌生等等因素，加上年假尾段都來公司一個人專心處理（年後也是上班忙碌完晚上繼續加班排稿）過大的壓力其實也稍稍造成一些身體小狀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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元：抱歉抱歉⋯⋯（土下座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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邦：交稿後放鬆多了，就好多了。


元：話說，知道最一開始，你為何是遠流出版社編輯們最屬意的人選嗎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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邦：不知道耶。


元：記不記得之前幫我的紀錄片《通道》做的電影海報？


邦：喔喔！


元：是的。那張海報，令編輯們印象深刻。

元：我看到你的手稿裡，有些是手寫字的書名。這是找誰寫的呢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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邦：喔喔！我請太太、小孩幫忙啦。他們各自寫了幾個版本，雖然後來沒有真的用上，但依然很感謝他們抽出時間來幫我試出這幾種版本，增添我對這幾個提案的想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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元：那跟我們聊一聊，草稿定案後，你收到的反饋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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邦：喔！其實大家對提案的回饋有點太過正面，真的讓我很受寵若驚耶。因為我其實覺得表現沒有到自己內心期待的完成高度，遠遠低於平時崇拜的那些書封設計前輩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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元：丹尼爾一向是個自我要求很高的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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邦：不論是在設計編排洗鍊度或是插畫手感的藝術表現，我都覺得還有很大的進步空間。但所幸，或許是我還是有用力灌注想法跟感情在設計構思上，所以即便表現上不讓我自己百分百滿意，但大家看到後都是表達喜愛的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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元：說實話，那三個提案，我看了都很喜歡啊。沒有覺得哪一個捨得砍掉。本來還想說，能不能三版都做，但除非賣到十刷，不然這種事情輪不到我開口，哈哈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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邦：我放在桌上自行列印折合模擬的書封樣本，聽到很多公司夥伴來跟我說這設計真的很好、超有質感的讚許，我才真真正正放下心裡的擔憂….稍微覺得有交出及格作品的釋懷感！真的希望能夠契合作者跟整本書的內容，借力使力把他傳播出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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元：真的感謝你了，我們也會好好加油的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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